涉案流水4000亿(全国“虚拟货币第一案”告破)
7月18日,记者从湖北省荆门市沙洋县公安局获悉,涉案流水达4000亿的跨境网络赌博案主犯邱某某等人已被依法送审。为了这一刻,专案组的民警们足足奋战了两年。
手机赌博警情揭开惊天大案
“警官,我报案,请你们救救我,我在手机上赌博输得家都要散了!”
2021年7月28日,湖北省沙洋县熊某向纪山派出所报案。谁也没想到,一个跨境网络赌博的惊天大案,就此揭开冰山一角。
熊某业余时间喜欢玩手机打发时间。当年6月的一天,他看到同事在用手机玩棋牌游戏,充值一百元就赢到数千元,这让他羡慕不已。熊某马上下载了这款名为“XXX棋牌游戏”的软件,他很快也赢了一笔钱。玩了一段时间后,赌注越下越大,赢钱的概率却越来越小了,最终输进去十万余元。
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,沙洋县公安局的民警们意识到,这绝不是一起看似简单的利用手机APP网络赌博个案。涉案人数之多、地域之广、资金之巨、洗钱方式之复杂性,对这群县级公安机关的民警们而言,可谓前所未闻。
“初步查明这起网络赌博案,涉案流水金额达4000亿,涉案人员有5万多人,服务器架设在境外,资金洗钱方式用了最难查的虚拟货币,案件的主要骨干可能在境外……”
听取了沙洋县公安局的案情汇报后,荆门市副市长、公安局长陈实当即下令,抽调精悍警力与沙洋县公安局侦查专班组成“728”专案组。
随着案件侦办的不断深入,该案先后被上级有关部门确定为省督、部督案件。
侦查举步维艰催生经典战法
新型网络犯罪的特殊性,让传统的侦查技战法“不灵了”。
“不简单,很难搞!”“728”专案组负责人马骏“压力山大”。随着案件侦查的深入,面对这张纷繁复杂如同迷宫的犯罪网络,侦查员们举步维艰。
——网络赌博打着棋牌游戏的幌子,为躲避打击又将服务器架设在境外;参赌涉案人员数以万计,调查难、取证难!
——犯罪团伙骨干境外坐镇指挥,境内发展了数以百计的下线代理,锁定难、缉捕难!
——线上游戏豆充值、传统银行卡批量流转、第四方支付平台沉淀、虚拟货币洗白,涉赌资金乔装打扮、反复流转,关联难、溯源难!
一时间,案件的侦查工作处处碰壁、举步维艰。
“明知我们就快接近关键核心,快找到嫌疑人团伙的主要骨干了,可就是始终感觉隔了层纱,怎么也揭不开。”专案组民警们夜以继日追查人员流、信息流、资金流,一到关键环节就卡住了。
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”沙洋县副县长、公安局长郑代平的一句话,让专案组的民警们眼前一亮。
“这个案件,无论是嫌疑人团伙的组织框架,还是资金转移的流通网络,都跟人的血管一样密织交错,但他们必然有毛细血管和主干脉的交叉点,最终流向资金池这个心脏里。资金就是这个案件的血液,我们只要盯着血液,跟着跑、追着查,一定能找到案件的关键!”
专案组侦查骨干鄢银涛的一席话,让数月来盯着海量数据分析,却收效甚微的战友们茅塞顿开,一个开创性的打击新型网络犯罪的经典技战法——“资金穿透法”就此诞生!
海量数据碰撞锁定犯罪路径
确定“资金穿透法”的侦查思路后,案件侦破尤如装上了GPS导航系统,高效、精准,势如破竹。
一张张嫌疑人组织结构图在案情分析白板上张贴、关联。
一笔笔涉赌资金流动指向图在计算机的数据库里交叉、聚合。
一个个嫌疑人团伙骨干在侦查员的大脑里定位、显影……
专案组民警在海量交易数据中抽丝剥茧,最终成功锁定资金链条和相关嫌疑人。潜藏在全国各地的多个赌博代理、充值代理、中介代理团伙逐渐浮出水面。
2021年12月至2022年4月,专案组民警先后赶赴福建、四川、广西、河南等地展开抓捕行动,陆续摧毁14个相关团伙,抓获嫌疑人130余人,扣押涉案电脑和手机300余部、涉案手机卡、银行卡200张、点钞机和POS机18台。
审讯中民警发现,参赌人员交易全部用一种虚拟货币结算。专案组顺藤摸瓜、循线追踪,成功锁定多个涉案虚拟货币账户。专案组与该虚拟货币发行机构进行对接,将相关涉案虚拟货币账户冻结,避免了账户中价值1.6亿美元(约人民币10亿余元)的涉案虚拟货币流入嫌疑人团伙手中。
2022年10月,沙洋县人民法院作出判决,对部分冻结的虚拟货币依法没收。该案成为全国首例经法院判决没收的“虚拟货币第一案”。
擒贼必须擒王跨境缉捕主犯
经过近两年的艰苦侦查,这起网络赌博大案终于揭开了层层面纱,但3名主犯仍在境外逍遥。“擒贼”需“擒王”,专案组民警憋着一股劲,发起最后的“冲刺”,一场斗智斗勇的境外缉捕悄然铺开……
在公安部的支持和协调下,“728”专案启动了跨国司法协作,湖北省公安厅带领专案组5名成员出境追捕。
“这是一场硬仗,我们克服重重困难,成功应对了各种前所未有的挑战。”专案组民警介绍,他们在境外严格依照有关法律规定开展工作,积极与国外执法部门沟通协作。
境外的抓捕行动,得到了我国驻该国外事机构强有力的帮助与支持。曲折又艰难的59天跨境执法最终有了圆满的结果,2022年12月,3名隐匿在境外的主要嫌疑人被抓获,随后被遣返回国。
2023年6月,主犯邱某某等人被沙洋县人民检察院依法移送至沙洋县人民法院,案件进入法院审理环节。至此,这起全国“虚拟货币第一案”终于在专案组的努力下画上句号。
撰稿:赖栋才肖新民杨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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